这篇文字是去年蕊儿18岁生日时作为成人礼写给她的，当时因时间原因没来得及写她高中阶段的部分，前些日子抽空把第四个章节补充完整。
没有丰厚的物质留给她，留下点文字给她吧。
一
时间飞逝你在悄吐蕊香，而我叶已知秋！
十八年前初冬的一个深夜，一个寄托了我满心希望的小生命呱呱坠地，如我所愿是个女儿身，我给她取名卓蕊。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希望她的生命如鲜花般灿烂。
我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予她，三岁不到我就让她学了语言表演，四岁学舞蹈，五岁学声乐，后来还学了电子琴。蕊儿学龄前特乖巧听话，叫她往东不会往西。每次进超市前跟她说好只能拿一样东西，她每次再三选择后就只拿一样。那时她张口闭口就是我妈妈说我妈妈说。我妈妈说要这样，我妈妈说要那样，我妈妈说吃番茄可以美白，我妈妈说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同事就逗她:你妈妈是皇母娘娘。
那时我从没打过她，她那么听话也舍不得训，有做错的跟她讲道理她都懂。也有罚她的时候，尽管爱她但不会去宠。她两三岁时也有提无理要求的时候，我就由她哭，也不哄。她哭上十几二十分钟，哭累了，想明白了，就会走到我面前抽噎着：妈妈......对......对......不起......我硬着心肠：知道哪里错了？她说，知道，我不该怎样怎样以后不这样了。我就会心疼地顺势搂过她讲一番道理。
有一次，也是因为没答应她的不合理要求，她竟足足哭了有四十分钟。到最后竟哭得脸突然发紫转不过声来，我魂都吓掉了赶紧哄她，幸好没事，否则......
她的哭闹也就那么几次，此后便极少哭了，即便是在小学阶段打过她仅有的那么几次。她每次挨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而鞭子打在她的身上痛在我心里。
怀蕊儿时我就常唱歌、念诗给她听，果然没做无用功。小时候她嗓门特脆亮又会说，下班回家在一楼都能听到她从五楼传出的声音。邻居们也老夸她能说会道又懂礼貌，见谁都会叫，不用你在旁边提醒。一岁半时送她去幼儿园，第一天回到家就说：别人的东西不能要，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不到三岁正式上小班时已很能说了，老是不经意蹦出的一些词句逗得老师们哈哈大笑。
蕊儿从小就是老师的小助手，不管她在小学、初中、高中，还是现在的大学。
每天下午幼儿园放学，她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拥在教室门口或是窗户旁，张望着自己的爷爷或奶奶，爸爸或妈妈，她每次都会帮着老师摆放好小椅子。完后背好自己的书包，拿好自己脱下的外套等外婆来接。她自己的东西极少落下，一直到长大都是如此，这让我少操了好多心。平时在幼儿园吃午饭，她总是第一个吃完再去喂某个吃得慢的小朋友，午睡起床穿好自己的衣服会去帮别的小朋友穿。
蕊儿那时的缺点就是嗓门大，脆亮，穿透力强，有时还不懂得注意场合。经我和老妈还有老师经常说教后才慢慢改正。她从小就坚强，打什么针都不哭，打预防针时只有在拔针时“啊"一声就没了。
五岁那年有一次在少年宫上课，下午2点到4点学声乐，4点到6点学舞蹈。那时声乐教室坐的是那种简陋的木质阶梯，3点中途休息十分钟时，孩子们在阶梯上窜上跳下，蕊儿也不例外一起疯，不知怎么的磕伤了左膝盖下方，口子有2公分长还渗着血，而下一堂舞蹈课正好要考试不好请假，其中有几个动作是要跪着完成的。而我从门缝里瞅见她的伤口正好咯在地毯上，我的心被揪着，而她却面不改色从容标准地完成了动作。
蕊儿参加她人生中第一场比赛，是在3岁半时参加了省妇联举办的一个少儿故事大赛，拿了二等奖，至今老妈都收藏着她讲故事比赛的光碟，逢过年，一大家子人都在家没事时，有时会找出那张光碟边放边回味。每看一次家人们都会兴奋地回忆她童年时的可爱。五岁时她讲的《驼背小龙虾》在省少儿频道播放时我因上班错过了收看。她也不怯镜头。
此后的十几年里她参加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比赛，不管是唱歌的，朗诵的，还是跳舞的。
非常感谢蕊儿的幼儿园老师付老师和邓老师，感谢少年宫的余芳老师和吴芳燕老师。吴老师教了她6年声乐，平时有什么比赛都会把她带回家开小灶且分文不收。感谢好友凯霞无偿教了她两年的电子琴，后来是蕊儿自己不愿学就放弃了。感谢左莉对蕊儿的关爱。
二
蕊儿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她的幼儿时期，到了6岁该上小学了，为了能管教好她，我辞职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店面干起了个体。入学报名那天是要面试的，老师先拿了几道简单的加减给她算，答对了。后拿了几幅漫画给她描述，其中有一幅是一个小朋友在践踏草坪，老师问她小朋友的行为对不对为什么不对，她答：不对，因为小草会哭的。于是老师给她语言考评这项是A+。
因店里离学校近，只有四五分钟的路程。开学后头几天放学，我只接了她几天便没接了，让她自己回店里。可有一天放学都蛮久了还没见她回来，我心急如焚地跑去学校找她，可没人，学校周边找了也没有。我当时都要发狂了，返回店里的路上脑子里什么可怕的想法都有。我知道她不会乱跑，从小我一直都会灌输她安全意识来着，回到店里好一会儿才见她背着书包回来。我调整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她说有个女同学的奶奶没来接她，她不会过马路就送她回家了。我一脸可怜地跟她说：仔仔，你以后要送同学回家，你先回店里跟妈妈说一声再去送同学，要不然妈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会吓死的。如果遇到坏人他把你带走，你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你会好可怜的，妈妈的眼睛也会哭瞎的。此后她便知道不能无故晚回来了。
蕊儿从一年级到四年级的每个学期最少有半个学期都没上课，学校每个学期都安排了校外的舞蹈比赛。每天背个书包去学校，有时能上到一两节课，有时一节也没上就去排练了。我曾向老师提出过异议，可不管用，说要我配合学校的工作。那时落下的课，语文周老师会给她补，而数学只有我自己给她补。经常排练到6点多钟才回店里，我赶紧让她吃了饭就给她讲数学例题，听懂了就出题给她做，做对了她就会好高兴地说：妈妈你再出一道。
二年级时学校录制了她演唱的《数鸭子》在课间播。三年级时学校要举办红歌合唱比赛，班主任周老师让她回来找我帮选曲目，我说合唱你们班是很难拿奖的，我不如教你一首《井冈山下种南瓜》，你独唱或领唱都行。结果那个歌唱比赛，全校只有她一个独唱节目，她们班也因此拿了一个特等奖。表演节目时，评委席上的校领导对她赞不绝口。恰逢那时她主演的少儿歌舞剧《乌鸦与狐狸》在市里拿了一等奖，周老师一时高兴竟然叫班上每位同学都得送一件礼物给她。那天中午，蕊儿抱着一大摞东西回来，有笔、笔记本、橡皮泥什么的，我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知道原委后我跟她说，下午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同学，荣誉是集体的，你不过是代表大家领了这个奖。
此后学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便是她了。
那个学期活动太多，精力有时难集中，心也就静不下来。到了期末总复习数学测试，第一张试卷她好象只考了89分。且错的都是不该错的，我温和又不失严肃地批评了她。到第二张卷子她考得比第一张还低几分，错的竟是小数点没点对，我的批评就很严厉了。等第三张卷子发下来好象连80分都没到，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用衣架子狠狠地抽了她。她也不躲，她每次挨打都不躲，泪水无声地流就是不哭出声来。瞅着她腿上被抽出的痕迹，我哭了，她永远都记得我每次打她都会哭。第二天我内疚地问她：仔仔，妈妈打你会恨妈妈吗？她说：不会，妈妈打我是为我好。我至今都无法描述当时那种即欣慰又心酸的复杂心情。
挨了那顿打，后面连着的三次测试她都考了100分。她小学阶段每次期末考试，语数英每次的综合分都在三四名的样子，这是我当时最介意的。但多年以后我才觉得这样也好，这样才没有压力。老师夸她的综合素质可排全班第一，且每个年度的“三好学生”评选，她的票数总能遥遥领先，有一次还几乎是全票通过。只有一个小男生没投她，我问她为什么那个男生没投她，她说只因头一天那男孩问她借像皮擦，她正好在用就没及时借给他，他就不高兴了。
那几年校内的校外的和少年宫的比赛一场接一场，我总是忙着接送，累，但那时还能撑着。可蕊儿总是精力充沛，一天到晚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那时，因一场校外的唱歌比赛，我还找过我省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赖云岚老师给她上过几堂课。后来蕊儿和舞蹈老师聊天时竟得知舞蹈老师是赖云岚的女儿，这世上的事也真巧。
饰李铁梅演唱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四年级上学期，学校又要排一个舞蹈，说是要拍成样片送到北京去比赛。蕊儿照常上课排练、排练上课。有段时间我心情很糟，蕊儿一有做得不顺我意的，我就对她大呼小叫，也就忽略了她的情绪。有一天店里挺清闲，她正好也没排练，我就早早地带她回家。在路上她看我心情不错，问：妈妈，如果有个人跟你竞争你会和她竞争吗？我觉得她问得有点没头没脑的，就问她为什么问一个这样的问题。原来起因于舞蹈队一个五年级的女孩子。
这次排舞，舞蹈老师没让那个女孩领舞，那小女孩不服气，竟然找舞蹈老师问：老师，为什么让卓蕊领舞而不让我领舞？老师说：可以啊，那你和她竞争啊。可老师并没换她上，她就唆使舞蹈队好多女孩子不跟卓蕊玩，有时课间在操场上还故意去撞她。我听完蕊儿的叙述后气得难受，同时又深深地自责。事情都发生一个多星期了，蕊儿在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憋在心里，还天天挨我骂。我说我去找老师反映一下，蕊儿不准，说怕那女孩受批评，我说那每天排练完后妈妈去接你，她也不肯，也不说原因，估计怕我会说那小女孩。我怎可能做如此没素质的事，我只是想让那孩子看到有家长来接就不会那么张狂。
不久后的一天，蕊儿下课回来好高兴：妈妈，谁谁(我不记得那女孩叫啥名了)今天跟我道歉了，说以后要和我做好朋友。我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女孩的妈妈知道这件事后，批评教育了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她们成为了好朋友。此后在初中和高中阶段她总能化"敌"为友，这也是我最宽慰的事了，尽管过程颇为曲折。
与时任南昌市长李豆罗合影
到五年级时学校换了班主任，周老师虽没担任班主任了，但还是教他们的语文，新来的晏老师教数学当班主任。那时晏老师应该有六十了吧，是反聘回校的，这是一个责任心强且又严厉的老太太。
现在小学五、六年级的孩子已很不好管了，已经有点躁动，晏老师的到来镇住了他们。开学不久我也领教了晏老师的严厉。
蕊儿有一天中午要临时参加校外的一个活动。那时在学校托管了午餐，我得去学校向晏老师请假。到了班级门口，周老师先看见了我，走了出来。她听完我说明情况后，转身回教室把晏老师叫了出来并介绍：这就是卓蕊的妈妈。晏老师面无笑意道：哦，邓校长已经来和我讲过卓蕊的情况，叫我多关注她，但我看她数学也不是特别好嘛。我有点猝不及防又有点尴尬：是的，晏老师，还请您以后对她严格点，她有做得不够好的您尽管批评她。
我没想到邓校长会去跟晏老师打招呼，我平时老听蕊儿说起她，她好像是主管学校文艺活动这块的吧。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真正说上话的只有一次。那次是学校有文艺活动，我作为家长代表被邀请去观看，顺便帮着孩子们化妆时跟邓校长交谈过几句。邓校长如此的看重蕊儿，一直到六年级快毕业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有的家长甚至老师，以为我和邓校长是什么亲戚或朋友之类的关系。我一直都很感激邓校长，尽管从未对她表示过谢意。我想蕊儿也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那些在她成长路上给她浇水施肥的园丁们。
自那次领教了晏老师的严厉后，大概过了十来天，有一天我看见晏老师从店门口路过，犹豫了一下迎了出去：
“晏老师您好，卓蕊最近在学校的情况怎样？"
"嗯，蛮好蛮好，这孩子不错，学习认真，工作能力也挺强的。"晏老师满面笑容。
至此，我那颗有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个年度蕊儿评上了"区三好学生″。
六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蕊儿小学毕业该升初中了。也许是从幼儿园起，包括小学阶段，蕊儿得到的荣誉和赞扬很多，以至个性有点张扬，我总是打击她，不能让她悬空了。我也一直最遗憾的是没在这个阶段好好地培养她的阅读习惯。
三
蕊儿在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就有朋友跟我说，往年A中和B中都会收那些在小学阶段连着三年以上评上了“三好学生”的地段外学生。蕊儿每年都是“三好学生”，我也希望她能上个好点的学校。再三打听，又听说B中去年就取消了这个內部政策，A中当年也取消了。又有朋友告诉我C中有个魔鬼训练班，那里也会招这类的学生。于是新生报名的前一天，我抱着蕊儿所有的三好学生证书和获奖证书去了C中。
去C中之前我去了户口地段内的学校看了看，地段内的这所学校校园内挺整洁，操场也挺大。它与C中隔着条大马路约十分钟的路程。到了C中我先在门卫那咨询了一下，得到的答复是：可以收，下午来报名。然而看了C中的校园环境后我犹豫了，C中校园太小了，几栋陈旧的教学楼围着一个小小的操场，更别说塑胶跑道了，且校园外的环境也不好，周边是那种城中村。
什么魔鬼训练班，算了吧。我也不喜欢那种在老师高压下读死书的方式，如果孩子自身不努力不上进，到A中、B中又怎样呢。我不想求人也不懂得怎样求人，更不愤气去化这种择校的钱，还是读地段内的学校吧，离家近，有老妈管她的饭我也省心，再讲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一直庆幸没择校，蕊儿在初中三年的时光里收获了很多，也得到了历练。然而，这三年是她的判逆期，也是我的焦灼期。
报名那天，我把蕊儿带上，也带上了她那些证书来到了地段内的那所学校。办公大楼一楼的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有好些家长带着孩子在登记。几位老师在忙碌着，轮到我登记完，我把那摞证书呈给那两位登记的老师看，两位老师边看边有点兴奋地交头接耳，其中一位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和一位戴眼镜的老师小声说着什么，然后指着那位戴眼镜的老师跟我介绍：这是胡主任。我点头问好。我还记得胡主任后来还跟着我们走出来问我卓蕊的卓有何含意。
报完名的第二天，蕊儿便接到教务处的电话，要她准备军训出发前的发言稿。
说起军训，我真佩服蕊儿，我都受不了那么艰苦的条件。住宿是打地铺，晚上喂蚊子。吃饭十人一桌，孩子们一下就把菜抢没了，她不会抢，吃完后没人收洗碗筷，她也揽下了。训练时教官总会叫她带操，军训结束后她评到了优秀学员。最最令我接受不了的是，大夏天的，她居然四天没洗澡只抹澡，她说公共 澡堂脏得让她恶心。而走之前我只给了她五十块钱，我还被身边的姐妹们说给少了而后悔呢，哪知她只用了6块，只用来买水。而别的孩子用一两百的都有，他们吃不惯饭堂的就到外面买，而我从来就不准蕊儿娇气。
开学不久，蕊儿就遇到了"劲敌"。她的同班同学，我暂且把那个女孩子叫小庄吧。
国庆节前开校运动会，蕊儿竞选上了运动会的广播员之一，小庄落选。不久后的一天中午，小庄来问蕊儿：“你爸爸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
“你妈妈是吗？”
“也不是。”
“那你爸爸和妈妈肯定认识学校的老师啰？”
“不认识呀。”
“那就奇怪了，我爸爸还认识这里的老师呢。为什么学校让你作为军训学员代表发言，开学典礼又作为新生代表发言，高中部参加市里的古诗朗诵比赛叫你领诵而没叫我，真奇了怪了。”
而后，两人又一同竞选学生会的职务，幸亏录取的是不同的部门。
说起运动会，蕊儿每届的运动会除了要播音还会报几个项目参赛。我叫她不要报，她都不听。50米跑、跳远、跳绳是她的强项。每次开运动会她都会提前十多天做准备，每天提前到校绕着操场跑上几圈，下课后也跑几圈，还练蛙跳。我说你这样天天跑会把腿跑粗的，也没能阻止她。她从小就臭美，最在意自己的腿粗不粗了。中考体育50米跑她的成绩是7秒6。
很快就要筹备元旦联欢会了，初中部和高中部在一起举办，自然又要选主持人。那天放学回家，蕊儿问我：妈妈，小庄央我不要参加竞选主持人，说我去竞选了，主持人肯定就没她的份了，你说怎办？我说：如果是利益之争你可以放弃，锻炼的机会放弃了就不会再有。结果蕊儿选上了，小庄落选了。就这样，这两个死敌明着暗着较劲了三年，连任课老师都清楚她们之间的事。
初三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教数学的黄老师(黄老师是副校长)提起这事，她说：孩子们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但我们都有关注。卓蕊做得不错，上次小庄突然肚子痛，她忙上忙下的，又通知老师，又叮嘱小庄要如何如何。
然而初三刚开学的时候小庄还放狠话，气得我打她都不轻易哭的蕊儿那次被气哭了。当时我也气得难受，连夜写了一封信给班主任张老师，是第二天我在校传达室门口拦住了她们班的一个同学转交的，并叮嘱她不要让蕊儿知道。当然我只是在信的末尾轻描淡地写地提了她们俩之间的事，大部分篇幅都是讲蕊儿的学习情况。
其实我挺佩服小庄的。她是学习委员，蕊儿是班长。初二时张老师任命团支书，蕊儿是正的她是副的。但是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每次都能考六百多分，她第一名与第二名的成绩往往相差三四十分以上，她的历史还考过满分，真不简单。
事情也有反转的时候。蕊儿14岁生日那天照样跟往年一样抱回好多礼物，有毛茸玩具啊，笔记本什么的。那天一到家她兴奋地说小庄也送了礼物给她，我惊奇忙问是什么，原来是13张小卡片，每张卡片上都写着一段话，其中我印象最深的几句是：和你竞争了三年，我好累，如果不竞争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我知道有些地方是我不对，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如果我们能考同一高中我们作好朋友吧.....我跟蕊儿说这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礼物。那些卡片我至今都帮蕊儿收藏着。
当然我不喜欢她们俩进同一所高中。结果小庄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师大附中，蕊儿也顺利地考进了一中。只是听说小庄进了高中后成绩下滑了许多，实在令人惋惜。
感谢蕊儿初中时任课的每一位老师，非常非常的感谢胡主任，遗憾的是我从未当面向这些老师道一声谢谢。好在蕊儿也从未忘记这些老师。上高中后每学期都会与同学结伴回母校看望老师，高考完后，还帮着张老师应届的学生彩排毕业典礼的节目，她也和我一样师恩难忘。
四
十五六岁是花季。
蕊儿要上高中了，开学前自然又少不了军训。不用说她又在军训时评上了优秀学员。军训闭营晚会上，又有人和蕊儿竞争晚会的主持人。真是人生处处逢对手啊，这是好事，有竞争就有进步。这两人开学后分别竞选上了各自班上的班长，到高二又分到了同一个文科班，也就成了好朋友。
都是蕊儿在闭营晚会上唱了一首张惠妹的听海惹的祸，又兼主持，当时就收获了一大拨男粉。开学才第二天就有男生递纸条了，还有别的班的自己不好意思当面给，就托蕊儿班上的同学传递。周末放学，蕊儿回来告诉我说：妈妈，我这个星期都拒绝了六个了。乖乖，如今的男孩也太胆大直白了吧。有点暗自好笑的同时我也紧张了起来，尽管给她打过预防针，千万不能早恋，跟她说你们这个年龄都不成熟，影响了学习这十二年寒窗就功亏一溃，到大学里还能碰到更优秀的。
可有个同班的男孩不死心，放学后一路紧随着蕊儿:“我每天接送你上下学好吗？”
“不行，我妈妈不会允许的。”
“为什么？”
“我妈妈说要上了大学才能谈恋爱。”
“上大学多遥远的事情啊，我们以后可以考同一所大学呀。”
“反正不行，我妈妈不准。”
为了让那个男孩望而却步，我接送了她一个星期，才让那男孩知难而退了。
转眼，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要分文理科了。蕊儿自然是要学文的，她仇视物理和化学。她仇视的是科目，但教这两科的老师她很亲近，特别是物理老师。
秀梅是她的物理老师，平时蕊虽在我面前直呼物理老师为秀梅，但当面想必是称之为陈老师的。虽说蕊高二起就选了文科，但不知怎么就跟秀梅结了缘，要知道她在高一时物理考试就从来没及过格，竟然还被秀梅喜欢，这也是我整不明白的地方。高中三年，蕊儿平时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烦恼都会去找秀梅倾诉，有好吃的也不会忘了秀梅，甚至跟哪个男同学要好也找秀梅诉说。而秀梅也会把学校端午节时发的咸蛋和皮蛋让她带回家来。
有一次她去找秀梅，想听听秀梅对她暑假打算去北京学专业的想法有什么建议，而后，还跟秀梅聊起头一天化高价在一个高考完的学姐那里买了学习笔记。秀梅听她说化钱买笔记就道：
“唉呀，你哪天去我家，我女儿的笔记和复习资料你随便挑。”
“那哪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我早把你当成我的干女儿了。”秀梅说。
事后倒是我犯嘀咕了：有干妈还认干妈呀？你以后再认下去，你的干妈都可以排成行了。
文科班的班主任也姓陈。
高二上学期时，蕊儿就开始和我讨论想学播音专业的事了。起初我是不肯的，学艺术太费钱了，以她的成绩走文化是不成问题的。可蕊儿三天两头磨我：妈妈，你不让我学播音，那我连文化都没动力学了。班主任陈老师也撇嘴跟我说，以蕊的文化成绩完全可以不用去学什么艺术，喜欢可以当作爱好就行了。
蕊之前是有跟陈老师发过信息的，大意是说，她选学艺术专业，不是像大多数学生那样是为了上大学或是想上一个好点的大学而去学，她是喜欢才去学。看来陈老师还是不能理解她，而我是她的妈妈我能理解她，知道她心里有梦，这个梦应该是从小就根植于她心里的。有梦就去追吧，即使撞个头破血流，纵然最终不能成功也无怨无悔。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我便给她在一家培训机构报了名。喜欢就会认真，她每天早早地起来练声(这与唱歌的练声不同)，念绕口令，每周回课她是班上最合格的一个。通过网络与各地学此专业的学友交流，找出自己的不足。
到了高二下学期她就萌生了想去大城市求提高的想法。开始想去北京，不停地在网上找培训机构。可没人推荐，也不知哪家好，如没选好，这可是浪费钱又浪费时间的事情。高三一开学，时间就很紧迫了，再说如太远，这个费用也够呛，安全方面我也不放心，于是她自己找了一家杭州的。后来事实证明她选对了，在杭州学了一个月，她开了眼界也得到了历练。
期末考试一结束，班上别的同学继续补课，蕊儿就开始收拾行囊。为了让她有个伴，我让她问问她当时在学机构的班上有没有想去杭州学的，果然有个男孩也想去，男孩在征得父母同意后与我和蕊儿踏上了去杭州的火车。
这是一个白净帅气又有点腼腆的男孩，他之前虽学的是播音主持，但他去杭州想学的是表演，播表不分家嘛。怎样形容他的帅气呢？用杭州面试他的那位男老师对他说的话来形容吧：你长得这样，你不学表演还能学什么呢？当时我站在教室外，从门缝里窥探听到这话时。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我们仨于面试的当天早上到的杭州，下了火车在车站旁吃了早点，又马不停蹄地打的赶到了那家教育机构。
面试蕊儿的有两位老师，一位姓李的老师，她毕业于中传，自13年起任武昌大学等学校在济南考区播音主持专业的主考官，另一位梁老师曾留学英国，是双语播音老师，没想到蕊儿后来竟与梁老师成了校友，蕊儿一年后考上了梁老师的母校。
当时面试的时间差不多进行了半个小时，我一直在教室门口候着，面试完，蕊儿出来说两位老师请我进去。我进去坐定后，两位老师跟我说了一下面试的情况，说蕊儿是这两天来面试的学生中很不错的一个。不管是声音和形体都不错，即兴评述语言流畅能突出中心，才艺表演环节，她唱歌音准和情感的表达也很好，另外也指出了她在归音吐字方面的不足。而我则把我的顾虑说出来时，两位老师皆说这不是问题，专业考试时主考官看重的是专业水平。至此我才打消顾虑给她报名交费。下午我匆匆把她安置在酒店便赶往了火车站，本想走前寻一下酒店附近有没有超市，帮她备点洗衣液等生活用品的都来不及就撂下她走了。
蕊儿在杭州学习的这一个月里收获颇多。首先更独立了，尽管从小我就培养她独立，但这次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在外，合理用钱，注意安全，与来自各地的同学相处等等，她都得到了锻炼。
四周的学习时间，到了第三周时，教育机构举行了一次主持人大赛。比赛的那天中午蕊儿就发了条信息给我：妈妈，上午的初赛从90个人里选出20人进入下午的决赛，决赛选一、二、三等奖各一名，我入选了，可我好紧张。我回她说你紧张别人也紧张，现在谁的状态放松谁就能发挥得最好。拿不到名次没什么，只当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到了下午4点钟，我收到蕊儿的微信：妈妈，我得了第三名！！！！连着四个感叹号我感受到了蕊儿的激动与兴奋。这条信息也将笼罩在我头顶上两月有余的阴云驱散。还有什么能让我更欣慰的呢？我立马回了她：祝贺你！
名次不能说明什么，一千块钱奖金也不能证明什么，关键是获奖对蕊儿是莫大的鼓舞啊，要知道决赛的评委可是浙江卫视的主持人沈涛和池长庚啊。当时我寄语她： 再接再励宝贝，千万不能骄傲，沉下心来，找出不足，前面还有很多坎等着你去跨！
从杭州回来，蕊儿接着在原来的培训机构上专业课，转眼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上旬，省联考的时间到了。统考的前一两天就有好友发来信息预祝蕊儿考试顺利，才令我有了蕊儿将要面临一场大考的紧张。还接到了班主任陈老师打来的电话:
"卓蕊上午去领了准考证哈？"
"是的，她上午已领了准考证，谢谢陈老师，谢谢。"
"嗯。"通话随即结束。
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陈老师打个电话来都这么简短。我从来未与陈老师有过互动，也是怕与蕊儿的老师有互动的人，因我不善于。可陈老师这简短的一句话加一个字却让我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字字值千金，还是字字值千斤，抑或是字字如玑珠，总之我感觉这句话沉甸甸的，它蕴含着一种期望，或是鼓励，抑或是一种鞭策。
统考结束后随即备战校考。统考和在本地设了考点的校考我几乎每场都陪了她去。每天凌晨四点半就起了床，洗漱化妆，光化妆就要一个多小时，六点半准时出门打的。大冬天的里面穿着单薄的正装，丝袜，尽管外面套一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但还是冷的，我真怕她受寒感冒影响声带而发挥不好，好在她扛住了。
我们大都会在7点半以前赶到考场排队，赶在第一拨或第二拨入场。如晚半个小时排队，指不定得排几个小时到最后几拨进场。往往排了几个小时的队而只考5分钟就出来了。
可怜的播音艺考生，我觉得他们比文化生还辛苦。文化生只须经历高考就可以，而他们除了高考还得面临几场甚至十几场的校考，这类考试神经不会比高考松驰。仪态、仪表、妆容，侯考时的紧张，考试时抽考到了题目要脑浆快速运转，每场考下来，犹如打了一场仗一般。在本地的校考，有的考生上午报了这个学校的校考，下午又报了另一个学校的，大冬天的几乎一整天都在户外排队候考中。而设在外地的校考，有的孩子今天在南京校考，第二天就已经在广州校考了，这都是为了心中的梦马不停蹄的，着实辛苦。
蕊儿穿梭在这些候考的队伍中，也穿梭在各大城市间。长沙、杭州、广州，她自己订酒店，与素不相识的女生拼房，自己安排行程订车票，都不用我操心。现在的社会，网络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也吃了不少苦。三个月的艺考生涯愈发铸就了她的坚强。
三月上旬，蕊儿总算考完了最后一场广州大学的校考。考完了也不想结果怎样了，全副身心投入到备战高考的复习中。好多有条件的艺考生不会返校复习，都会化几万块钱找X东方这类的机构复习。我是舍不得化这个钱的，蕊儿这两年学这个专业也没少化钱，她知道我的不容易，也为了自己心中的梦，考前的那三个月特别用功。后来我老说她，高中三年只有这三个月她才真正是用心学了的。
从小学到高中在我眼里，她一直都不是很努力的，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用功到半夜十二点。往往十一点前就上床睡觉了，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也不赖床。也不愿意去外面补课，她成绩没落下，跟她的学习效率有关。高三一整年她也只上了三个月不到的文化课，上专业课期间书本都没摸过一下，催她看她也不看，人家文化生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紧张刷题，她却优哉游哉地在外面晃悠，都把我急死了。到了三月底在网上查询到拿到了两所学校的合格证后，她学习的劲头更足了。
时间眨眼就到了6月7号，那两天考试都是我接送，她从小应考素质就很强，紧张但不慌张，考前还在电话里叮嘱别的同学别紧张要看清题目再下笔。
总算顺利结束了高考，一人考完，全家放松。姐姐带着她，老妈一行五人出去旅游了一趟。她好想我能一同去，可我哪走得开呢，见我去不成她有点不想去了，说是怕我一个人孤单。她不知道，因她我也紧张了这么久，正好享受这孤独。
到八月初，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的心总算安稳了下来。
后记
十八年了，我从未送过生日礼物给你。觉得没那个必要，也没什么可送的。缺的平时都会买，不会特意去买额外的不实际的东西。而你每个生日都会收获每一位亲人浓浓的爱，这些爱伴着你成长。从小我对你太严厉，你说你一直渴望得到我对你的夸奖。你可知道，每次你小有进步的时候，我尽管嘴上没夸你，可我身心的疲惫立马就会烟消云散。没有什么奢华的礼物送给你，更送不了像刘亦菲那样的180万的成人礼。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买什么送给你都代表不了我对你的爱，唯有写下这篇文字作为成人礼送给你。愿你今后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摔倒了再爬起来，输了再继续。不一定要多有出息，只要你拼博了，你的青春便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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